读《一句顶一万句》

霸气╉天浪阿出

长篇小说《一句顶一万句》是作家刘震云的新作，此书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。不是因为获奖这名气吸引了我，而是那书名最先吸引了我。不管是什么原由来着，反正我认真地看了一遍，感觉非常地棒。
此书涉及的时间跨度很长，上下达百年。书中的人物和故事也很多，有时还有点弄不清人物之间的关系。幸好作者的叙事方式独特，常常予以提示，犹如说评书一般。尽管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情节都比较复杂，但主次还是很分明的。书中的主人公只有两个，一个是杨百顺，一个是牛爱国。杨百顺一生百事不顺，为了生活，他改了三次名，一直都想找个“说得着”的朋友。好不容易发现和自己的养女有话说，结果却在“寻找”自己私奔了的老婆的途中丢失了养女。几十年之后，此养女即曹青娥成了牛爱国他妈。牛爱国的生活经历与杨百顺有着几分相似，虽然说没改过名，但是，人生也不顺，而且像杨百顺一样，也戴绿帽子。杨百顺因为丢失了养女，从此告别了家乡延津，不再回头。牛爱国因为“寻找”私奔的妻子，想起了娘曹青娥临终前的举动，无意间来到了娘的故乡延津。故事千头万绪，描写的是乡土人情，揭示的则是人内心的需求与渴望。
要具体说出这本小说到底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，或者说，教导我们如何去做？我无力一言以蔽之。在我看来，一部作品能让人读出无数个道儿来，那才是大家之功力。《一句顶一万句》恰有此功效。我看到的，不仅是故事本身的跌宕起伏，更主要的是，随着故事情节的逐步展开，我一步一步地加深了对“一句顶一万句”的理解，又一次感觉到了人性的原始与质朴。
人性是什么？大道理我不谈，因为根本就谈不清。小而言之，人活着时要有个能交流的伴。这个伴不一定就是自己的配偶，相反，自己的配偶往往都不是自己真正能交流的伴。那当然就需要有朋友了，可是，朋友是那么好结交上的吗？杨百顺和牛爱国，表面上都有过不少朋友，但往往因为一句话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掰了。为什么会这样呢？就是因为没有一个真正能说到自己心窝子里去的朋友，如果有，那就是一句顶一万句的价值了；反之，你说东，他扯西，用作者的话讲就是，他说的这码事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码事。结果呢，越说越远，话越多就越危险了。诚然，他们生活的时代不同，圈子也局限，朋友之间的交流自有狭隘之处。但是，生活在现在的人们是不是也有着同样的遭遇？是不是内心里也渴盼有个能说得着的知己？
说到原始与质朴，书中有句通俗易懂而不失内涵的话：日子是过以后，不是过从前。这句话翻译成现代的语言就是，一切朝前看。经历了人生的颠簸磨难之后，杨百顺的后人是这么说的，牛爱国他妈曹青娥也是这么说的。他们都是没有文化的人，但是，都读懂了生活，读懂了人生。当牛爱国回顾起自己的人生历程时，他就很能理解这句话了。他自始至终就没有真正寻找过私奔了的妻子，他认为妻子和他说不着，痛苦的不光是他自己，妻子同样也痛苦。牛爱国以寻找妻子之名，像个云游的和尚，得道不浅。最终，他决定去寻找曾经和自己上过床又说得着的女人章楚红，哪怕眼前连章楚红的一点儿音讯也没有了。
活着，离不开物质基础，更离不开精神需求。缺乏物质基础，你可能饱一顿饥一顿；但是，精神上贫乏，那就是真正的一辈子穷光蛋，必将终生孤独。